朱幸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芜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芜湖市湾沚区文联副主席兼作家协会主席。曾在《北京文学》《清明》《安徽文学》《边疆文学》《小说界》等全国各级各类报刊发表小说散文千余篇,出版小说散文集《太阳雨》《泥巴墙头腊味香》《乡村情愫》等8部。 尤道理原本在乡下过着一种悠然自得的生活。那里的房子宽敞明亮,四周是绿油油的田野和郁郁葱葱的树木,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每天清晨,他
1996年的冬天,张天阳和张月因为一件事情,两个人分手了,张天阳要远赴非洲执行维和任务,这本来是件光荣的事情,张月不答应,因为她的老父亲脑梗住院,母亲早年支援大西北,积劳成疾病故了,她是个独生女。 本来这件事情不算什么,可我们市委大院里有好几个男孩子都喜欢张月,这样一来,他俩恋爱分手的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比如我和高寒,还有蚂蟥都喜欢张月,我们这几个孩子都是高中同学,虽然都没有考上大学,可我们是干
一 那时候,郭孝三还不知道来了贵客。 一大早,郭孝三就被梧桐树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喜鹊们惊醒了。粗糙的双手搓揉着满是鱼尾巴的眼睛,窸窸窣窣地穿好了衣服。窗外,晨星早已落下,太阳还羞怯着迟迟不肯露脸。 郭孝三把门市的铝合金卷砸门哗啦一声打开,惊飞了大街上十几只觅食的麻雀。它们栖落于对面的屋檐上,转动着老鼠似的小眼睛,重新寻找落下的机会。随后,郭孝三拿着扫帚一瘸一拐地把门前的落叶和潮湿的浮土扫在一起
“阿珍,你今年多大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阿珍到我们家后,我和她说的不是第八句就是第九句话。第一句是“阿珍你好,很高兴你成为我们家庭一员。”我们见面后的第一次寒暄我记得最清晰。 “叔叔好,很高兴您将我带来您家,让我有机会为您和婶婶全天候服务。”这是阿珍对我第一句的回应,热情,彬彬有礼。 “小嘴怪甜哈。”我爱人对阿珍第一印象不错。 阿珍是科大硅谷公司第十六代家政服务机器人,我朋友说放我家免
一 初中毕业40年同学聚会,召集人提议了多次,终于敲定了日期,徐帆心里莫名的兴奋。她终于能见到她初恋了。自从和初恋分开以后,42年来没见过一次面,但初恋的音容笑貌始终镌刻在她的脑子里,抹也抹不掉。 1981年,徐帆上初二,有一天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班里马上要来一个了不起的人。传说中这个人简直无所不能,会各种乐器,还精通球类和其他,人长得也像个英雄。同学们都被这消息吸引住了,天天盼着这个人来。
凌寒,本名姚笑梅,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散文、诗歌、歌词等作品散见《芒种》《辽沈晚报》《沈阳日报》《《沈阳晚报》《歌词天地》《音乐生活》等报刊。 其实,我知道她是我的亲奶奶,可我一直都叫她大奶。虽然我在心里一直叫她奶奶,可她却从没有听到我对她这样称呼。对于我来说,这不仅有无法改口的习惯,也有家庭亲缘中无法逾越的藩篱。而对她来说是一种深沉的遗憾,甚至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空缺。而这
(一) 星垂暗夜,不知有多少人家在悲欢离合。 刚到家,姐姐脸色铁凝。 “我和你说一件事,你心理承受点!”姐姐说。 “什么?”我预感到不妙。 “大姑走了!” 我晃动了一下,点了一下头,慢慢坐在床上,不吱声了。 姐姐看我还算镇定,给老婶打了一个电话。 “喂?老婶吗?我也想回去,可是我到东北,大姑都已经出殡了,根本来不及!” “微(姐姐的小名)呀!别回来了,你去年不是回来过一趟嘛,小子
枪,按词典和释义,乃是“指口径在20毫米以下,利用火药气体压力抛射弹头的武器”。手枪的定义则系“单手发射的短枪”。 不夸张地说,大多数人成年前甚至成年后都有过对枪械的惧怕与迷恋,之所以都以手枪为对象,除了自身能力,且手枪又具有一种精巧悦目的工艺外观外,更重要的在于人天生制造假象隐藏私密的本能。在过去的国内战争中,驳壳枪似乎是一种象征,具有某种王者或执牛耳的位置。一些传奇式的神枪手,诸如双枪老太婆
1 夕阳镀在香溪的水面上,涟漪折射出青铜质地的光芒。 一只鸟歇于一块卵石,翘着的尾巴,醉人的金黄洇着青翠。 歌咏,连绵不绝的歌咏。歌声传得很远,使顽石变得柔软,让树木在夕阳下疯长。 捣衣声,不是来自长安,而是从梦境深处由远及近,指挥着我们心跳的节律。 月儿来了,悄无声息,一张帛,晾晒在天地之间。 夜色增添了几分朦胧,也增添了几分质感。 插在沙滩上的船桨,长出一片修长的叶子,叶梢上有
我的家乡天长市,在高邮湖畔,这里有个川桥水库。在水库的西岸,有个村庄叫夏家营。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这里有一片栀子花树自然景观带。 前些日子,我受朋友之邀,来到久违的夏家营,参加这里一个农场主开秧门农俗活动。活动之余,我来到离夏家营300多米的袁庄民宿自然村,这里有许多农户,每家每户院中一朵朵清心靓丽的白色栀子花,点缀在翠色欲滴的绿叶之间。 一夜风雨酣,栀子花开了,清晨,在阳光中,点缀着水珠儿的花
汀溪乐府是汊河老街一处院落。 宰馆长邀几位作家小聚,我忝列其中,就在汀溪乐府。天空下着小雨,空气清新得有点甜。老街静卧高邮湖畔,如一方年代久远的歙砚。走在方砖垛砌的老街上,我们也希望逢着一位撑着油纸伞、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一个年轻又帅气的男人,健步向我们走来。他上身穿一件花格子衬衫,下身穿蓝色西裤,足蹬棕色皮鞋,头发乌黑浓密,脸皮白净,双目洋溢着智慧的光芒,一看就是精气神很足的一个人。他就是宰
惯常的杂货店,惯常的购物路线——像某个让人昏昏欲睡的故事开篇。绕过烟酒区,绕过冷冻区,我咚咚的脚步声如一串迅疾消逝的音符。 常常的,购物途中的我,借由记忆的导航。生活已入轨,数千次按下了循环播放键,常购的一定会复购。 今晚,我鬼使神差般走进烟酒区,先是侧身弯腰,以一种少有的古怪姿势盯着一排洋酒看,而后不由自主地取下最小最小的一个啤酒罐,将它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我感受着掌心的凉,惊讶于“咕咚两口饮
“白果树,开白花,白果树下好人家,生的男孩会做事,生的女孩会绣花……”穿过山川河流,爬过几十道坡岭,顺着溪流弯道,来到小时哼唱的童谣之地——太湖县天华镇大山村白果寨。白果寨因白果树而得名,白果寨朱姓族谱记载:朱姓迁移至此,四周白果树木成林,一颗大白果树独立山岗,依树建房,繁衍后代至今四百余年。 走进白果寨,白果树王映入眼帘,四百余年至今枝繁叶茂,树干四人合围,四周竹木众星捧月。眼观白果寨四周风光
暮春四月的午后,风起时,楼下粉色的花树摇曳生姿,花瓣簌簌飘落,如梦如幻,仿若片片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好不诗意!于是,我坐在阳台的茶几前,酌一杯清茶,赏院中美景,思绪随着那翩翩起舞的花瓣,飘向了无垠的天际……四月芳菲盛,最是樱花浪漫时! 樱花漫舞的季节,总会让我想起“雪樱花”,晶莹剔透,温婉华丽。2010年,我去日本工作了一段时间。那年的4月22日,恰逢樱花盛开时,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据当年87岁
春日的风正穿过纱窗,悄悄地拂进小屋。我对着浴室的镜子擦拭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在鬓角处洇开一片阴影,隐约露出几根倔强的银丝。它们像未经邀请的客人,突兀地立在乌发之间,让我手中的梳子骤然停顿——原来时光早已在镜中埋下伏笔,那些以为漫长的岁月,竟在某片光斑里悄悄换了模样。 陌上花正开 决定去染发的午后,阳光把街道晒得发亮。两旁的花树正开得癫狂,樱花像粉色云霞漫过围墙,连翘
我出生在鲁北的一个县城。那个年代,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去县城周边的农村和田野去捡拾柴火,供家里烧火做饭。每当路过穿过村庄时,看到的是绿树成荫,阡陌交错,鸟语花香,心中充满了新鲜与舒畅。直到有一天,我心中的美丽图画被撕得粉碎。 一个秋天的下午,我和几个小伙伴出城去拾柴火,因为贪玩,走得远了一些。眼看天色已晚,急匆匆往回赶。走到距县城不远的一个村庄时,天完全黑了下来。整个村庄一片漆黑,除了偶尔几声狗叫,
毕俊厚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刊发于《诗刊》《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飞天》《四川文学》《解放军文艺》《飞天》《安徽文学》等文学期刊,发表作品100余万字。曾获张家界国际旅游诗歌金奖、中国丽江爱情诗周冠军、百年保定红顶诗人奖、刘半农诗歌奖、黄亚洲诗歌奖等奖项。 清明 从废纸堆里爬起来的人还没走远 他的骨头还有余温 灰烬在别处早已成为一种追忆 不老的青山 已经慢慢抬起它发青而皱褶的面
时光的印记 沿着那条开花的山路走了很久 你牵着我的手 从清晨一直到午后 树影在夕阳里一点点拉长 风把落花带到树上 还原成一颗树的模样 我们把脚步放慢放轻 生怕把落花踩疼 更怕打破花和影重逢的梦 几片花瓣滑过我的肩膀 身体和灵魂瞬间都在风中飘香 你拈起一朵花别在我的耳畔 浅笑随着香气在空气中蔓延 这里的风会记得花香 也会记住我们走过的时光 遗落在春天的心事 有没有人
守望 一块块田地 像落到地上的云,高低起伏 站在山坡上,像站在云朵里 他有足够理由相信 自己是宇宙的核心 风是另一个统治者 不过,无论怎样不服气 怎样吹,都改变不了既定的现实 先人们,把家安在高处 出现在烟圈里的面孔 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 那天,沟外飞进来的蝴蝶 落在肩膀上 就不走了,作茧,破壳 放飞小蝴蝶 自酿的日子,倒入老酒壶 ——烧红了脸 族谱 旷野盛满
得雨细润春满枝头 潇潇细雨里,蛰伏 无声无息无思 似是禅卧,亦或 做着温婉而满是诗意的梦 酥润的手小扣门环 心湖开始苏醒,弱水微澜 扣门的节奏很是温柔 知道,雨滴已幻化成了弦 情愫,俏然轻盈出关 没有那个取经的老和尚 也没有媚惑奉茶的杏仙 只为痴情的季节 一树妖娆,馨香灿烂 旋雅舞韵云天外 香氲烟袅红柱金殿 天宫舞曲曼妙 蛮腰美韵弱柳扶风 隽秀的舞姬恰琵琶反弹
风 扬起我的骄傲与你相向,用 奔跑的速度或沉稳的重心 来抵消无形的推力 世人多喜欢或习惯顺势而为 当然,这取决于各自的目的与方向 我更执迷与你直面的感觉 让发丝如云一样飘飞,满足自由幻想 作为季节的先知,我 叹服你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山川与江海,总能轻松拿捏 却又,甘愿拜伏在一朵花的温柔乡里 从一枚籽芽的启蒙到寻根 以及,夜雨的伴唱,秋水的和弦 雪原疾驰的马蹄,更有
茶马古道风从唐朝穿越过来裹挟着赶马帮的嘶吼与悲鸣光滑的峭壁上还残存着马的鬃毛 和人马汗水的味道这嵌于半山腰的小道常在暮色中忆起曾经的热闹每年河水瀑涨一队队马帮驮着茶叶,盐巴,丝绸穿过川藏线直达西天取经的地方湿滑的,狭窄的山路夺去鲜活的呐喊声人与马在风雨中挣扎如今,古道守着那寂静的山林鸟儿也懒得鸣叫只有那月光没有遗忘它 坐进秋风里将镰刀下哽咽的原野 揽进怀里随手扯来白云做成的毛毯盖住它光秃露骨
古渡口 铁锚沉入水底 河道龟裂,刻满甲骨文 星光下,摆渡者数着年轮 他等待的岂止是通天河 饱经沧桑的渡口 在希冀与绝望中反复纠缠 夜风指给我看,其眼波 沉淀了一卷厚重的残谱 白鹭突然降落。缆桩的碑文上 文字如蝌蚪微微颤动 而摆渡者却凫水在河流中 拯救溺水的月亮 檐下的燕巢 谁在晨昏线里占着屋檐 用喙叩打我的失眠 这些穿黑衣的小亲戚啊 把乞讨唱成歌谣 我假装熟睡。
海边垂钓者 钓一湾壮阔的风浪吧 带回家煮沸,泡茶,品味 你便也有了 大海的激情与胸襟 海边心事 孩子们用简陋的塑料玩具 在海边的沙滩 构筑他们五彩的梦想 弄潮儿 在浪尖探寻大海的奥秘 涌向岸边的雪白的浪花 溅起姑娘们玫瑰色的爱情 在海边 我把沉重的心事扔向海里 一排汹涌的波涛涌起 在沙滩 留下一缕缕怅惘和迷离 2025情人节 在异乡,我把珍藏的渴望 用Dee
猎户星是蔚蓝色的黄金 风吹拂在光年的起点 所有潮汐在此刻停摆 星辰编制古老的传说 在猎人的腰带上,系一缕遐思 星骸在黑洞的呼吸中弥散 淡紫色的震颤 是阿尔忒弥斯的箭簇 在混沌的云茧里蚀刻 光的指纹烙印在尘埃深处 碎裂的蝶翼凝成新的星云 银箔般颤动着电的回响 暗层中燃烧生命的火炬 当流星残翅化作新的星群 夜的瞳孔中反射着创世
半掩之门 拍打着门的,是屋外的风 有思念泛潮的声音,正在响起 阳光闪身而入,让一片阴影 跌倒在地。母亲从井里拉起 一桶一桶的光阴 薄暮。最后的告别 在掩门之时,耳边有父亲 揪心的咳嗽。风吹帘动 心底的涛声,一阵 比一阵紧 我慢慢叠起一把折扇 就像那扇半开的门,拒绝 认领自己的身世 母亲抱紧了影子,慢慢靠近 西斜的黄昏 自画像 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漂泊着 世事沧桑,
没有哪个人,会像柳轩那样,魂牵梦绕想去城市生活。 可是柳轩缺偏偏调到我们这所偏僻的学校来了。这学校因为“很山”,被人称为“庵堂里”。他原本在镇上的中心小学,据说是被“踢”出来的。那一年,他已28岁,还没找到对象,被调来这里,无异雪上加霜。 但柳轩似乎对原来的学校并没有怨言,反倒说是自己的原因。我将信将疑。但在其后的共事中,发现柳轩虽然自视教书神圣,也很想把学生管好教好,但有点类似孔乙己的糊涂。
王烁40多年前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他在晨雾中启航,向着家乡的方向。坐高铁,转中巴,在三天后的中午叩开了二叔的家门。 二叔垂着头,眼睛向上翻看,认出了王烁,笑了笑。二婶在旁边说二叔脑血栓后遗症恢复得不错,村子里得同样病的人都炕上吃炕上拉了。 午饭后,二婶领着王烁左邻右舍转了一圈。王烁心里想到了贺知章,嘴里嘟囔着“少小离家老大回”。王烁退休回家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王烁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
陶力群第一次见到易秀秀,是去年秋天的事了。 那时,她的一首诗歌,在全国一次征文比赛中荣获一等奖。同时,也在小城的文学圈子里传开了。诗中有这么一句:“我要像飞蛾,扑到你的光里。”这句诗让爱情回归到它的本质。人们相信这句话会流传下去。因为小城虽出过不少名人,但现在文学氛围沉寂,易秀秀的横空出世,似乎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不久后,陶力群在当地报纸和电视台的节目里,看到了对易秀秀的采访。报纸的标题是《易
祝寿完毕,一早我得动身回去了。门是关的,想必奶奶是太累了,还没睡醒呢。我不好打扰,又不能不辞而别。我轻敲了一下门。又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接着是妈妈的敲门声和喊声。父亲来了,把门撞开。我们看见奶奶上半身倒在挂衣橱里,下半身落在地上。镜子碎了一地,血液从挂衣橱渗出来,已经固化了,呈褐红色。 我的双亲木头桩子一样杵着。出于急诊医生的敏感,我扑了上去。奶奶的头部脸部有六处割裂伤,但均不致命,致命的是颈
小巷深处,一片开得辉煌的淡紫色藤萝花海,瀑布一样从藤架上垂下来,深深浅浅,在微风中碰撞,欢笑。 就在这里,我开了一家时光代理店。 顾名思义,时光代理,我只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时光代理人之一。就像一场游戏。是游戏就要有规则。我只是游戏规则的执行者,而不是制定者。 代理店跟其它代理的商品一样,有各种套餐。譬如穿越过去,穿越未来,更改自己或他人的命格,时间回环等等。只要用相等的寿命来换取,
王宫 我准备好了。去寻找传说中的蚂蚁王后。 我快速打上了一辆蚂蚁王国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位女蚂蚁,她热心地把我的行李放在后备厢,又殷勤地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以后,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你这小伙子,长得挺俊,还打着唇钉,非常前卫啊。”我想她应该是把我刚才被关禁闭时粘在嘴上的黑胶带的残余看成了唇钉。她接着又问:“你打这个唇钉,影响亲嘴吗?”我看了看她有些微妙的表情,想敷衍过去:“不怎么影
戴秋高刚从湖南矿冶学院毕业,就一头扎进了宝山矿实习。 这小子一米八五大高个儿,往他爸戴队长跟前一站,活像根电线杆子杵在土墩旁。 戴秋高眉毛一扬:“爸您要是嫌累,这采矿队长接力棒的位置……” 话没说完就挨了个拳头,“兔崽子,毛没长齐就想篡位?”可老戴转头就跟工友嘚瑟:“瞧见没?我儿子这气势,天生当队长的料!” 他常在心里想:儿子专业就是学有色金属矿业自动化的,自己坚持要来井下锻炼,理解,至于
勇子种的瓜好,在县里举办的西瓜大赛上,含糖量和瓤口比以及重量上夺魁,独得大奖2万元和个大牌匾。他拿牌匾和大西瓜的身影及照片,也登上本地媒体和报纸。侍弄西瓜,晒得皮肤黝黑,他照片上大笑露出的牙齿和眼白,越发洁白。模样有些丑,身体还傻大黑粗,除了会种西瓜啥也不会。尽管名声大噪,家里也不缺钱,就他这个“先天不足”的缺陷,找对象成了问题,眼看快三十岁,要过了说媳妇的好时候,还是光棍一根。
站在雪中,张开双臂 心就能像雪花写下 满天飞翔 能在灰暗的土地上 描画一幅春天的爱情 这是我曾经无数次站在雪中 独守你给的梦 我是有足够的时间 在你离去后翻开 那本写下阳光与爱的日记 陌生而又熟悉的文字里 我的双鬓斑白 一种酸涩从心底涌起 水晶房在荷花中筑造一座水晶的房子53度足够一首诗的绽放曲水流经的都是荷梗的留挽一个夏天就这样在接天中肆意虚度拱桥看见自己的未来对驼背的
小时候,追着太阳追着月亮 和群星交换眼神 看大雁南飞 飞出一字,飞成人形 偶尔有飞机从云中穿过 就高举手臂,大声呼唤 看见我吗 带我走吗 现在,我顺流而下,向南再向南 深圳每隔几分钟,就有飞机在头顶呼啸 相识的大雁再已不见 已折返于衡阳 太阳和月亮,落下又升起 升起又落下,把每一颗星星,都看成故人 走进暮色,走到看不见自己地方 就抬头,望天空 鸟谕 啾啾啾,啾啾啾
我翻开黎明,书页是拓荒者 摊平的手掌 每个标点,都坠着露珠的重量 晨读时,我把炊烟折成书签 夹在《垦荒手册》的每个章节里 正午的太阳,是悬在麦垛上的放大镜 我在田字格本里,计算乌云 与丰收的函数关系 知青点的油灯,燃烧着俄语单词的油脂 墙上的奖状,早已卷起了边角 像极了未拆封的录取通知书 暴雨天,我把裤管儿卷成诗行 泥浆在日记本上 拓印出黑土地的褶痕 冬夜围炉,我用冻僵
冬日黄山 像一位迷途的佳人 鬓发因雪而白 仰天长叹 浓雾宛如大海 而迎客松 如同大海之帆 一只小鸟 在雪地上不停地寻觅 雪落的声音 渐行渐远 打开《徐霞客游记》 比石头还坚硬的回忆 响彻在耳畔 七 夕 之 夜 如果真有天上人间 那该多好啊 太想念了 就乘坐流星 追逐银河里的浪花 时间反复地修改润色 持续千年的梦 被虚构成 一场无结局之爱 一篇不忍再读
时光太不经用 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少年 也不太喜欢那些九死一生 兵荒马乱的从前 恰是中年万水千山看过 人世艰难走过 花开花落见过 已经拥有的应该知足 也许幸福的人都一样 都埋伏着曾经的岁月山河 岁月静好也是一路耕耘 即便脸上爬满了皱纹 也不会觉得难堪 争取老得优雅而体面 精神长相一直好到老的人 都是时光匆匆馈赠 难忘珍藏的记忆 隔着长长远远的记忆 举伞走在雨中 花在
秋日的红高粱,铺满田野 笑红了脸庞 一群群雀鸟,来回盘旋 稻草人,挥舞着观音般的千手 赶去黑夜,赶去风霜 闪光的卫衣,魔杖 抚平了贪婪者的心房 粒粒希望归仓,稻草人 辛劳成疾,奄奄一息 失去了翱翔的翅膀 高粱弯下腰,喜鹊飞来了 它们铸成了,稻草人生命的拐杖 风雨中,它们相互温暖 把盐碱地守望成,金黄 鸟巢 早春呼呼的北风 挥舞着凛冽的冰刃 削落尘世的眷恋 将枯枝
铁轨行驶在夜幕中,星野低垂 车厢里的鼾声和月光彼此依偎 我们攥着远行的车票 穿越河西走廊干涸的部分 站台上零星的光点也越发式微 大西北的晚风称量着 几粒星子和一枚瘦月 民宿木门上贴着暂未营业的标语 我们在空寂的街道上闲逛 仿佛抵达了敦煌的梦里 远方的灯火次第明亮 牛肉面馆飘来扑鼻的清香 店主舀起热腾腾的汤底 碗里浮沉着葱末和红椒油 整个温热的黎明 都在秋风里慢慢发芽
入秋 因为一处缺口 故道 在秋风中失守 只有 龟裂的河床波澜不惊 树梢上的那只鹰 一下子射穿了云端 探头张望的蜥蜴 红着眼睛 不知还有什么 即将发生 大堤上 一株被遗忘的高粱 一抬头 晃动了整个苍穹 暮秋 为了 给西风让路 天 离地面越来越远 故道 空旷得让人心疼 就连蝉们 都屏住了呼吸 河道中的芦苇 一起弯下腰身 推动着 流水归海 放羊老汉 还没回过神来 秋
手扶拖拉机在轰鸣声里匆匆来回 父亲一路小跑跟着犁沟撒尿素 深远的夜色淹没额头的汗珠 一夜无眠,那些深翻的土地 在晨曦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蚯蚓、蝼蚁忙着寻找新的家园 正午过后,火热的太阳 把那些泥土变成焦土 悬空耙如同哒哒的马蹄 把大小不一的坷垃敲成粉末 找平、拾边,在大旱的季节里 播下希望的种子,我们频频抬头 望着高远的天空等雨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那个时代靠天吃饭
从鲁西驱车七个多小时 赶至长岛与九丈崖相会 它则以雄浑险峻之气势 静静等候。千万年来 它以博大胸怀,等来乌云压顶 等来风浪撞击,等来岁月打磨 当然更能等来一个尊崇它的人 我仔细打量着它,名曰九丈 望似千仞,稳稳屹立海边 如刀劈斧削,利剑擎天 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 守望着蔚蓝色的大海 俯身捡起它脚下的一枚鹅卵石 注视着退去又涌来的道道雪墙 感慨万千。凶险只能恫吓弱小者 对
雕花的圆桌蒙上了岁月的薄霜 干瘪的豆荚蜷缩着 像被时光揉皱的信笺 藤蔓在梦境里疯长 缠绕成每一个故乡的模样 雨丝一缕缕串起陈年的往事 在瓦檐下轻轻摇晃 风掠过了老墙的斑驳 卷走了一片片泛黄的杨树叶 也卷走了我童年那些褪色的时光 浑浊的渠水打着旋儿 丈量着我的愁肠 母亲的脚印在田埂上 深深浅浅 织成我思念光脚捕鱼的网 灶台的蓝焰依旧那么明丽 却照不亮我归途的方
清晨的露珠 还在荷叶上打转 池塘边的芡实花 已悄然舒展 粉白的花瓣 羞答答地低垂眉眼 层层叠叠 裹着含蓄 藏着温婉 没有玫瑰的绚烂 也没有牡丹的惊艳 只要在乡间 只要有水 不论是池塘洼地 还是渠道湖边 都顽强生长 默默呈献 与相邻的水草缠绵 与掠过水面的水鸟 共同酿成一章章 醉人的诗篇 带刺的嫩叶 是她的铠甲 唯有宠她的人 才能穿过荆棘 窥见包裹花芯的柔软
夜幕缀满发亮的星星 它是多少人没有实现的心愿 因仰望和赞美,而变得遥不可及 因摘不下来,而赋予一场遗憾 这宇宙的巨型沙粒 这以黑暗呈现的事物 风吹熄它们时,一条闪光的河流 划过天际,我一直词穷 只能把它比喻成一道泪痕 从你瓷器般的面庞,轻轻滑落 羞于说出 相对于眼前的苟且和远方 我更关心我的背影深处,有些什么 我希望那里是模糊的,是空的 不要有熟悉的场景 更不要有离开
我不忍,多瞥它几眼 苍老得,像一个垂暮的老者 露骨的形骸写出凄美的字体 阳光疲惫得,已无力 托举一片落叶的重量 秋风伸出无形的手 左一把,右一把 强行薅万物的毛发 一棵弱不禁风的树 习惯了在秋风里奔跑 我凌乱的头发,瑟瑟发抖 正经历一场声势浩大的劫难 写在清明 总想在清明时节写点什么 写一个影子是如何走进漫无边际的黑夜 写窗外的雨又是如何被风夹杂着 狠命地砸向远处
爱是一条河,从你指尖流过 散文集《脊背》(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共分“革命先驱”“民族脊梁”“抗倭英烈”“英雄群体”“建设英雄”“齐鲁英豪”“国际英杰”等九辑,全书几乎囊括了从大革命时期到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今天,我国各条战线所涌现出来的先烈、英模。像李大钊、张太雷、王尽美、方志敏、刘胡兰、邱少云、黄继光、雷锋…… 憨仲说:“年轻时我就有一种红色文化情结,铭记英雄、崇尚英雄、学习英雄,已是我生
过传之,高级法官, 安徽省作协会员。1992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在《诗刊》《星星》《绿风》《诗歌月刊》《十月》《飞天》《安徽文学》等刊物等发表作品600余篇,曾获第三届“桃园杯”全国诗歌大奖赛一等奖,已出版诗集《坐在春天的门槛》 有个妹妹在上海 面对高楼耸立和霓虹闪烁 一个外乡人是孤独的 像一朵流浪的云走走停停 街上的车流很密集 斑马线上红绿灯不断变换 人群被分割在不同的方向 在宾馆
【前言】十年来,“嘉善诗群”迅速在中国诗坛崛起,成为地域诗歌创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嘉善诗群”是以浙江嘉善这一地理区域为空间,以融合、创新、求异为群体特征,对生活之硬与生命之软作整体性展示的诗歌群体。在这个群体里,自由精神和诗歌理想等多种艺术品质交相辉映。 如果我不去 看海鸟,它们仿佛不存在 海天一色 鸟,像海的灵魂 礁石散落在海滩上 海水淹没了我的膝盖 每次去看海鸟 礁石,海水
马家浜文化的后裔们,从第一次 进入这湖,登上这岛后 千百年来,在这里不停地造楼 建亭子,有时留下书法与诗句 这一切均有岛上的树木为证 那天树木们见证的是我们登上了湖心岛 接近傍晚的时刻,白热的夏天 又回归傍晚的春天。湖水鳞鳞 烟波浩渺。一些来自自然的意愿 慢慢地传递到了每一个人 这个被文化了的小岛,沿途 一路尽情叙述着自己的文化故事 其核心要义在于一颗种子 我看见了天色渐
昨天,听到禅寺的钟声 我抹去茶碗里的泡沫 想起了加里斯奈德 他此刻在林子深处 一只幼鹿探出了头,他也见到了 它们对视,像老友 山谷空寂,只有微风 很多停滞了,让我获得某种 熊果与沙砾的安宁 柚子与词语 柚子树上接着 明晃晃的柚子,黄色 饱满,在枝头 仿佛是花朵,镶嵌在 枝头上,这些遥远的词 你只需要凝视这些 枝头的果实 一旦落下 泥土和虫子占有了它 大抵如此吧
过去爸妈家 住的楼有5层高 爸妈住4楼 我从未去到过5楼 现在他们住在 一幢23层高楼的10楼 这是电梯把我送到的 最高一层 想起一个仇人 也许是年纪大了 也许是有过 两次全麻的经历 早上想起一个仇人 他对我做的事 一件都没有忘记 但他的姓名 却怎么想 都想不起来 寻找吴越界碑所遇 立 人 这碑消失得那么快 仅两千余年,就了无踪迹 是谁用橡皮 将它从
那是一口水井,很古老很久远 非常诗意的名字,让人们想象 一个故事,一种美丽和动听 关于仙女,也关于方外的僧侣 这座寺院的存在,或者塌废 历经千年,还是历经百年 泉井的清冽依然,即使大旱 也始终没见涸竭 于是,这座寺院,这口水井 在茶道品鉴中称天下第七泉 那个画家的意思是把“武水澜” 写成嘉禾第八景
杨柳垂下丝丝绿意 我缓慢的脚步将堤岸拉长 看见桃花灼灼:一朵、二朵、三朵…… 看见湖水清澈 关于汾湖 一个个传说都藏在芦苇茎秆里 此刻没有鸟鸣,也没有钟声 风吹拂湖水 那些水波仿佛齐聚到 湖的琴弦上,任流年弹唱 汾湖四月天 我是那么贴近春天
阳台上 一袋被遗忘的红薯长出了藤蔓 那是去年乡下亲戚送的 老家的许多人和事总被遗忘 我一边责怪自己的粗心 一边看着那些红薯像一张张脸孔 大伯的,大嫂的 二舅的,三姨的 埋进土里的,活在世上的 不经意间像过年一样 聚在一起 阳台那么小,我要垄一块地 夜雨那么短,春天悄无声息
要怎样回到熟悉的过往 温情,喜悦,无法描述的动词 一次次点燃的自己,喜欢 独坐的日子,是秋天也是春天的落叶 山脚下的老家,突如其来的某一天 发白的河水,遥远的惊喜 一生里倒退的名词,被老风 一遍遍推开的房门 写在黑夜里的肖邦,收进 辞典里的繁花 当我真正将悬崖放下,像 一名蒹葭里的歌者捡起饱满的鸟鸣 故乡的五月,就是 自由的醉园
夜行,忽闻桂香—— 失约的花期 比寒露晚 躲在黑漆色树上的小星星 一朵朵金色的发光体 放射出看不见的光芒—— 经过的人,带着它的光辉 穿过浓重的夜色
雾气里,藏着许多陌生的面孔 在这里驾车就像驶入 一只巨大的白色手套 偶尔有光点在前后闪耀 一尾尾诡异的鱼 盘旋的山道,沉默的灰色绸带 正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 缓缓抽取 明暗的交界处,55号公路 咖啡馆,如一个守夜人 站在山腰上,露出 熨好的绿色微笑
呆呆地望着河水 想深入地了解水 因为我知道水是柔软的 随遇而安的 可以随人的意愿 变成任何需要的形状的 啪,不知是谁 丢了一张瓦片在水面 瓦片碎了 原来水也是坚硬的 是的,坚硬的
墙上正播放着 纪录片 影子 把人们的动作录在墙上 等夜深人静时 悄悄播放